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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双武】独酌

素酒虽薄,也会醉人。


我醉月徘徊,我舞影零乱——虽不曾起身作舞,可如今眼底那轮月已是于苍穹盘旋雀跃——你为何会如此快乐呢?道子抬手,朝天上那乱跑的银盘追去,画了几个圈般又垂下胳膊,指不稳,臂膀还酸,也只能盯着他嘟囔,倒也不愿再劳累。


胜负乃兵家常事,博弈对棋如是,论剑切磋亦如是。


他本该如此安慰自己,何况打小拜师时,师父便已看出,他不是练武的材料,强而为之,只恐道未修得,反会练出一身伤。


虽年纪稍长,但要知武当不乏优秀的后生,武功在他之上,修行也远高于他的不是少数,这足够叫人羡艳,也足够叫他钦佩,只恨自己是这天下庸才,若去争第一——天方夜谭的事还是莫要贻笑大方,唯有去做闲散道人这条路,倒是在他面前四平八稳,一路无阻。


酒灌得多了,脑袋里想的也愈发放纵,想到平日里哪怕去接了活计可总是得不到太好的报酬,想攒些钱买几把趁手的剑放到匣子里可总是被捷足先登——诸多种种聚在心头,年轻的道子如何能平心静气。心下烦躁,却又无处发泄,只好呆呆看着天上那几朵云,看着那还在乱跑的月,愤愤骂上一句“你再乱跑,我便掷你下来”,似赌气合了眼,不再望月。


师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到了凉亭里的——他以为他寻不到这处幽僻小亭,道子一时匆忙,堪堪藏起酒壶背过身去装作睡熟的模样,如此假寐一阵没再听到凑近的声音,他放下心来,喘口气坐起身,哪里料到,他师弟正好端端站在自己面前,自己则是险些撞到了鼻子。


这下如何是好?


他目光灼灼,他无处可退,低了头不知该如何作答——平素滴酒不沾的师兄怎么舍得喝下一坛接一坛的桃花醉,浑身酒气不说,还躲起来叫他找不见人——想到这般已是满头细汗,更加不敢开口。


他说:“师兄,吻我。”


道子愕然,酒也醒了大半——我这满身酒气,你却不嫌?他却定定看人,头摇的坚决,怎会嫌弃师兄?


那你又可知,我是你的师兄?道子皱了眉,似乎再想不出合理的借口——自然记得是师兄,所以才要师兄吻我。


师弟的身量要比道子高些,臂膀也比宽厚些,他小时吃的苦太多,身体羸弱,平素他也不在意——今天他才觉得有些大吃亏,也只能站起身垫脚尖,抬手捧住那张白净秀气,可偏生叫道子脸红心跳的脸,下定决心,合上眼皮凑近这个素日里惯会撒娇的小坏蛋。


他不会亲人,这般就是极其莽撞的把自己送进了恶虎的巢穴,被束在了原地,一丝一缕都被那虎拨弄把玩,可又极富温柔——似乎他是法兰西国的玻璃杯,也似乎他是极薄的青花瓷瓶,他伸出舌轻舔虚咬,把他带回了自己的老巢。


道子缓过神时,他衣襟已经散了大半,挂在他的肩上坠着,衣带也歪歪勾在他的胯间,他不明白——怎么一个吻,自己就如此了呢?


他想,自己大概是着了道。


大抵是酒还未醒,也许是周公怜悯,叫他做了个荒唐美梦——他这般想着,抬手要去扯松开的衣襟要重新系好,嘴里依旧念着“福生无量,如此也便足矣”云云,可甫一抬手,便被捉了手腕。


原来梦会成真啊。道子懵懂,牵着师弟的手一路回房,只觉醒来时腰下酸胀,看着站在床前一脸且羞且愧的少年人,他笑出了声,哑着嗓子道了句无妨。


他知足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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